Rayfor07

妖孽—从属正文背景的日常小剧场(二)

 6

在乔颜的生活里，除了音乐和书籍，看电影也是个不可或缺的事情。怀旧文艺，烧脑悬疑，惊悚恐怖，特效巨制，各有各的味道。

高强度高效率的工作之后，人想要放松，最好就是找一部剧情烂熟于心的老片，想看的时候看，不想看了就低头翻翻图集画册，或者刷刷网络新闻，再品点小酒，美哉。

这晚挑了《钢铁侠I》，自调的朗姆可乐，外加一盘果蔬干。

顾子溪没加班，她曲着腿，整个靠在乔颜身上，不算认真地在读什么论坛的文章。偶尔侧过头尝一点乔颜杯子里的酒，手里则拿着剩下的那半瓶可乐，平时碳酸饮料喝得少，感觉还有点新奇。

乔颜挺喜欢看《钢铁侠》，或许是因为托尼斯塔克的某些方面总让她联想起怀里的女神经。

比如和《名利场》的漂亮女记者聊着聊着就聊到床上——

乔颜扭过头问：“你也会这么干么？”

说时迟那时快，可乐呛了一脸。

“咳，我现在当然不会！”顾子溪抽了张湿巾，一边擦一边否认。

“那就是说以前会咯？”

这是道死亡题。

不过乔颜向来没什么兴趣真的去刁难顾子溪。

“买可乐么？”她忽然转了个话题。

“买可乐？”顾子溪有点摸不着头脑。“这么晚了…”

“也就是说，你不想make love？”

“什么？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发音不标准么？”乔颜撩了一下头发，故意让语调幽幽，配合着自己敞开的睡袍领口。“你不想就算了。”

买可乐…买可乐…念快一点的话…顾子溪振奋起来，make love？

“买！买！”

“这么晚了，那你自己去买吧，记得披上外套。”

 

 

7

乔颜不是个狂热的游戏爱好者，但是她玩游戏出奇地厉害。相较之下，正常水平的顾子溪被衬托得像个游戏白痴。

玩游戏没有惩罚就很无趣，所以每次对局都会立下赌注，本着关爱弱小的乔颜总会让顾子溪来决定。

“谁输了谁就脱衣服吧。”虎视眈眈瞄准了新款前扣文胸蕾丝花边的一角，压根不用指望顾子溪能提出什么更有建设性的主意。

射击比不了，对战打不过，冒险解谜输得更惨，好歹赛车还可以挣扎一下，想她顾子溪在三次元也是舞龙舞狮职业选手，没准一个超常发挥——

还是输了。

终点前最后一个弯道，漂移过了火。

乔颜抄起双手递过一个高傲的眼神。

“脱吧。”

顾子溪放下模拟方向盘，气沉丹田。

 

然后一把扑向乔颜。

“这是怎么？”

“愿赌服输。”顾子溪吐出燥动难耐的热气，双手的动作暴露着饥渴，“我输了，我脱(你)衣服…”

 

 

8

乔颜的研习交流连着巡回演出，凑巧错开了顾子溪天南地北扩展业务，两个人忙起来几个月见不上面，也挺司空见惯。

时间跨越了一季，假发还没玩腻，花式变装cosplay的游戏好像依然十分有趣。

过去这个女人总是被调侃喜新厌旧风流花心，后来乔颜慢慢察觉，当真喜欢上某样东西某件事，顾子溪其实特别长情。

至于专不专一嘛…

现阶段而言好像也不重要，并且有种越往后越不重要的趋势。

这一两年内心境变化挺大的，或许是发生的事情多了，紧跟着反思，然后涉猎了好些历史人文社会关系的读物(尤其是深度剖析女人的著作），不得不承认，阅读的影响真的不可小觑。

有时候也会想跟顾子溪聊这类相对深刻的话题，譬如一旦认清了婚姻的本质，发觉女人在其中只是附庸的，被利用的存在，浪漫也就与其没有多大关系了。那么演变至今，即使在全球部分地区婚姻中双方的角色可以发生改变，是否就证明女人可以放下戒心抱有新的期待？

很想听听顾子溪的意见。

不过，当她真空和服一身艺伎打扮跪地倾身倒清酒的时候，似乎更适合只谈风月。

一句“どうぞ”出口，无论是发音还是语调都地道得令整个房间瞬间充满异域风情。

不慌忙抱人入怀，乔颜端起酒杯轻饮。和服领口下垂的幅度让女人光洁的脖颈尽显魅力，尽管这样的设计最初是为了满足男人的迷恋，不过当下的情境没必要刻意去批判。

毕竟，沉迷美色绝不仅仅是男人的权利。

“这阵子在京都，随客户一起体验茶道文化，本来希望和你分享，但这房子缺了个专门的茶室，想着与其不伦不类，还是算了。”

“不要紧。也没差。”

“没差？哪里没差？”

“本质没差。”

顾子溪扬了唇角，应着乔颜的那份心照不宣。

世上没有哪一对情人可以永远停留在初见，由暧昧到激情到关系再到责任，最终都会归于平淡。

顾子溪做的事，无论形式怎么变，本质都不是强留新鲜，而是创造新鲜。

“你想我了吗？”

两个月前满嘴骚话口无遮拦的疯子，这会儿是个故作暧昧矜持的戏精，一颦一笑，处处都是微妙。

但到底还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，能恰到好处地接招。

“这样说怕你听不清，过来。”

顾子溪绕过茶几，侧坐到乔颜腿上。

“现在能说了么？”

乔颜没出声，张嘴咬了顾子溪的锁骨。

“刚飞了十几个钟头，累不累，如果累了…就这么抱你一会儿，然后我们去睡觉。”

“我差点就不记得，之前是谁游戏打赌输了还耍赖。”

“这叫…张弛有度。你什么时候想，什么时候不想，什么时候有兴致，什么时候没兴致，我至少能看准一大半。剩下的，如果我忘了问，你记得告诉我。”

“可我也不想扫你的兴。”

“没差。”顾子溪贴了贴乔颜的额头，“本质上没差。”

“嗯。今天不想做。想聊天。”乔颜把脸埋进顾子溪颈窝，“还想吻你。”

“点了火又不灭，故意的。”

“这感觉很新颖不是么。”

“饭吃七分饱，就永远记得饿的感觉，是这个理？”

“你说的，张弛有度。有时要淋漓尽致，有时…要故意留下余地。”

话语间，已然杂着喘息。

“你还没回答，想不想我？”

“想。”

“还会像以前一样迫不及待？”

“嗯，迫不及待，不知道你又变成什么样了，也不会觉得时间有很多，所以可以不慌不忙。”

“哈哈，我还能变成什么样？”

“你以前的情人没告诉过你，和你在一起就像是一脚踏了无数条船？前阵子我怀里还抱着青春小姑娘，民国贵妇，挖人心的妖精……嗯，今天又来了个艺伎。”

“我以前的情人，恐怕都会在心里投诉。”

“投诉什么？”

顾子溪搂着乔颜的力度加大了一些，让她更加紧贴自己柔软的胸部。“我是个妖精啊，妖精没有心的。”

“那这颗是什么？”

“是你。”

乔颜用鼻尖扫开有些碍事的襟，舌尖点水似的蹭了一下那颗娇小的红豆。顾子溪嗓音一颤，道：“你也变了，你以前哪会这么坏？”

“是么。”干脆张嘴，衔进齿缝一咬，“大概是，顾老师教得好。”

“可真受宠若惊。”

“顾老师，你现在想和我结婚么？”

“我猜猜，”顾子溪也低下头去，嗅着乔颜衬衣下的皮肤，“你这么问，应该不是为了得到一个欣喜若狂的反应。”

“我没有预想过你是什么反应，不管是什么反应，对我来说都很重要。”

“如果我说，现阶段没有过去那么想，你是会觉得失望，还是松了一口气？”

“我想先问问你原因。”

“一时之间，要我像你读的那堆学术著作一样搬出成套的理论，有点难。概括点说就是…没差。本质没差。或许现阶段于我们而言，更好？”

“不用成套理论，顾老师这，才是大智慧。”

“真开心啊。”

“开心什么？”

“如果是上学那会儿，你肯定不会像这样找我商量。我特别喜欢和你商量，然后还能被表扬。”

“你知道吗，我以前一直有错觉，以为我喜欢的，我认为对的，你就一定会认为对。别人我不敢打赌，就连清儿，有想法了也得先征求。唯独对你。”

“所以你俩总是能够讨论得热火朝天，我就只有被瞪的份儿。”

“嗯。是我不好，所以现在在改。”乔颜拉住顾子溪的手，吻着温热的掌心，“我印象很深的是，那时你和袁医生隔三差五地吵架，他就会焦头烂额地来找我，说，顾子溪是不听劝的，谁劝就炸谁。我一直很好奇，是不是正因为袁医生脾气太好了，对你又宠又有耐心，所以你才可以安枕无忧地闹情绪？”

“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吧。”

“我对你不够偏爱，不够耐心？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闹？感觉有点吃醋。”

“你想我闹？”顾子溪有点好笑地捧起乔颜的脸。

“想见识。”

“好。”

顾子溪站起身，解了腰带，褪去遮蔽。

“我知道你今天很累，”她一丝不挂地重新坐回乔颜腿上——

“但我就是想要。”

 

 

9

在海滨饭店吃完晚餐，乔颜说，去沙滩散散步吧。顾子溪称好，然而看起来兴致不高。

趁着气温没有完全转凉，乔颜光脚踩在水里，一手拎着鞋子，一手“拎”着顾子溪。

“水冰吗？”

“不冰，你也踩踩？”

“唔。”顾子溪摇头。“不想脱鞋，这儿沙砾粗粗的，硌脚。”

“青岛海滩的沙也不细啊，某人也玩得挺欢。”

“那感觉不一样。”

“怎么不一样？”

“当时感觉在度假，踩完沙子回酒店。不像现在，踩完沙子得回家做事。”

“说白了你就是想开房。”

 

 

10

“清儿，睡了吗？”

晚上十点半，群组里跳出顾子溪的信息。

“还没，在敷面膜。”

“你想吃派吗？”

“你们在外面夜宵？”

“你就说想不想嘛。”

杨清不是没有脑补过顾子溪的车此刻会不会就在停在楼下，她在回答“想”的同时，甚至准备揭了面膜换衣服出门。

“3.141592653589793…呐，请你吃π。”

“……”

 

您的好友杨清已退出群聊。